【忘羡】嬿婉良时02

  • 少年羡少年叽,先婚后爱梗,非典型abo,后有生子,注意避雷!!

  • 年龄差有,私设如山,天雷滚滚,极度ooc,甜文放心食用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可是好景不长。

      蓝家家风甚严,与莲花坞的自由随性很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如今,距那日魏无羡半夜不睡觉想要偷跑出去被逮个正着,已有约三月光景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深深觉得,蓝家家规就是生来克他的。

     “卯时起”、“亥时息”

     “不可喧哗”、“不可疾行”

     “不可交头接耳”、“不可坐姿不端”、“不可无端哂笑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  蓝家的家规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听过。姑苏蓝氏本就名声在外,大婚之前又曾有一家仆捧了一沓极厚的书册给他,说是蓝家家规,言道既然要结亲,他总得知道一二,让他有空多看看。

     他当时虽然点头应了,却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
  “家规谁家没有呢,你见过哪家好好照着做了?”

     魏无羡现在见过了。

   “蓝湛……”

   “食不言。”

     魏无羡“啪”地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按在桌上,一言不发起身出了门。蓝忘机执筷的手一顿,看了眼对面未动几口的饭菜,默默放下了碗筷。


     蓝曦臣从檐廊下过来,透过廊下半卷的竹帘,隔着一亩方塘,看到了对面窗边蓝忘机静坐的身影。

     院内微风轻拂,吹得檐下的铃铛轻晃。蓝曦臣沿着水廊一路行至书房门前,蓝忘机仍像刚才那般坐着。适才离得远,蓝曦臣瞧他动作,以为他是在看书,至此才发现他面前的小案上卷宗书册紧闭,竟只是在发呆,他人都走到门口了,蓝忘机还没有半分察觉。

     他这弟弟难得出一次神,还出神出得如此专注,蓝曦臣觉得稀奇,饶有兴致的站在门边瞧了半刻,见蓝忘机实在没有回神的意思,才抬起手中青编在门框上敲了几下,将人唤回了神。

     蓝忘机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,随即又木着脸起身行礼,唤了一声“兄长”。    

     蓝曦臣微微颔首,提步进门,见室内安静异常,四周看了看,疑惑道:“无羡出去了?”

     蓝忘机面色平静,“嗯”了一声,接过蓝曦臣递来的书往身后的书架走去。

     蓝曦臣站在原地,看着他整个人没入书架后的阴影里,问:“又吵架了?”

     隐在书架后的人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 屋外阳光亮得有些刺眼,将庭院内的景物投进了室内,蓝曦臣低头看着地板上晃动的光影,想着近几月的听闻,静默了良久。

   “兄长。”

     书架后蓝忘机的声音响起,蓝曦臣抬眼看过去,眼中情绪难辨,斟酌几番,问道:“忘机,你和无羡的婚约,最初,是由族中长老们提起,一开始并未问过你的意见,你……可是有怨?”

    “兄长”,话突然被打断,蓝曦臣讶异地抬眸看向站到了窗边的蓝忘机,逆着光线,蓝曦臣不太看得清他的神情,只听到他一如既往平淡的音调,“忘机无怨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神色愈发复杂,似是不知要如何接话,半晌,才道:“那你对无羡……是不喜……”

   “兄长,忘机并无不喜,”蓝忘机忽然抬头,看着满是忧虑的蓝曦臣,神色认真,“亦……未曾后悔。”

    庭院里鸟鸣声声,清脆悦耳。

蓝曦臣看着不远处的蓝忘机,心底绷紧的弦忽然松了,他释然一笑,点头说:“如此便好,倒是我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踏着满院鸟鸣转身向外,临到门边时又停住了脚步,看见枝头灵动的鸟雀,又携了笑意,“忘机,我看无羡他,应是很喜欢你的,只是他生性如此,虽年少爱玩了些,但这并不影响什么,不是吗?我知道你担心他这般会误了学业修为,可他在云梦的这些年,什么也不曾落下……”

     蓝曦臣回头看了眼蓝忘机,见他兀自出神,心中微叹,“忘机,我不知你最近怎会如此,你们……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很好,但我想你比我要更清楚,无羡,他不该被那些东西束着。”

     门前几只青雀低飞而过,蓝曦臣复又抬头向外,只见树梢几片被鸟儿扑落的青叶荡悠悠落下,身后蓝忘机仍是静默无声。

蓝曦臣看着高飞的鸟儿飞得愈来愈远,倏然叹了一声,“有时候我也觉得,云深不知处,太安静,太无趣了,忘机,无羡这样……很好。”  


    魏无羡心里憋着气,又没有地方发泄,出了门后独自转了半天,才找到一处无人的草地,他闹脾气的一屁股坐下,将心里的气一股脑发泄在了面前的小草上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路过一位提着菜篮的妇人,远远看见他,不知是想到什么,下意识一声叹:“造孽啊……”

    魏无羡拔草的手停顿片刻,又面无表情地继续手里的动作。

    不过须臾,又见着个端着盆的大婶,从林后山涧的方向过来,看到魏无羡愣了一愣,在魏无羡的注视下,重重叹了口气,走了。

    眼看着他面前的小草被薅秃了一片,来了个抱着捆长卷的弟子,魏无羡抬头看时,正好见到那弟子张口欲叹。魏无羡知道他要说什么,抢在那人前头仰天长叹:“唉,孽缘啊……”

    那弟子的脸色顿时像见到发了疯病的疯子,惊恐地打量魏无羡几眼,什么都顾不得了,吓得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魏无羡对着那弟子的背影放肆地大笑,见人跑远,转眼就冷了脸,一把扔了手里的草屑,“跑什么,有那么可怕吗,我又不是瘟神”,他越想越气愤,两只手又胡乱地去揪地上的草,“之前还说我俩佳偶天成金玉良缘,这才多久,就成了怨偶孽缘了!”

    地上的草被祸害得不成样子,魏无羡却一点要停手的样子也没有,完全把那无辜的草当成了撒气对象,嘴里念叨着开始翻旧账:“臭蓝老头,老古板,除了会罚抄家规还会干什么,张口闭口就是家规……你好好的侄儿也给你带坏了,整天就知道板着张脸,不许这个不许那个,烦死了!”

    魏无羡将手里的草屑一扬,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草叶,忽然觉得鼻子一酸。

   “魏婴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猛地回头,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蓝忘机。

    还是一身素净雅致的白衣,却让人怎么都看不厌,林间的风从他身后吹来,素色的抹额就在他身后飘起来。

    像从林间走出来的仙,人间的烟火沾不了他的身。

    魏无羡“哼”了一声扭回头,低敛着眸子,坐着没动。

    身后传来簌簌的响动,是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。蓝忘机走到魏无羡面前,低头看他片刻,也蹲下身来,在魏无羡含惊的注视中,握住他的手,抽出一方手帕,去擦他沾了草汁的手指。

    魏无羡怔怔看着,忽然想起从前云梦学堂上的事。

    当年教课的先生说君子,他在堂下问:“什么是君子?”

    先生瞧他满脸求知,捋着胡须,和蔼道:“君子之道者三,仁者不忧、知者不惑、勇者不惧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摇头:“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先生便耐心道:“君子行仁、行义、尚勇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撑着下巴,似有所感:“噢……这样说来,那我也是君子喽,仁、义、勇,我都有啊。特别是这勇啊,我敢说在这里面坐着的,没有人能比我更勇啦。”

   周围顿时发出一阵嘘声。

   先生额头青筋跳了跳,换言道:“君子不妄动,动必有道;不徒语,语必有理;不苟求,求必有义;不虚行,行必有正。”

   魏无羡作恍然大悟状,兴奋地拊掌:“我就说嘛,我每次说的话做的事,那都是有道理的。你们看,先生说要劳逸结合,所以我才总在练剑的时候溜出去玩,而且每次我说我要去玩,我也每次都去了,从不食言,还经常带着师兄弟们一起,多讲义气。先生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,所以我从不去偷人钱财,这不就是不苟求吗?对了,以前对面那村口的大婶家养了几只鹅,每次有人路过就会被追着咬,我还领着师弟们把那只鹅抓去炖了烫,为路人声张正义!”

    课室霎时一阵哄堂大笑,先生气得眉毛胡须一起抖,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魏无羡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蓝忘机,他当年的确是故意气夫子,可他也确实无从想象,只觉得“君子端方”,离得他太远了。

    江叔叔说鲜衣怒马少年时,就要春风得意,自在潇洒。于是他们得了自由,无拘无束,抓山鸡捉野兔,摘莲蓬挖莲藕,山头洼地放肆的奔跑,大街小巷上尽情的嘻闹。

    后来他终于见到了真君子,才知原来这万丈红尘,真有人能做那“兰芝玉树”,他对那“君子”心中敬佩,更忍不住想要亲近,却从没想过自己也要做个良璞含章的君子。

    蓝忘机收了手帕,拉着他起身,低声说,“好了,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。

    太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魏无羡心里没来由地冒起一股火,他一下抽回手,转身走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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